便随着视线,全数汇聚到萧青冥身上。
“陛下……”
这声轻唤几乎求助的语气,江明秋蓦醒过神,不由脸色臊红。
他二甲头名的进士,活了两世的朝廷重臣,身为臣子,理应为君分忧,对自己的君主有求必应才。
主忧臣辱,主辱臣。
他上辈子做官十几年,哪次不朝廷遇事,皇帝向大臣施压,大臣向地方施压,地方官号令胥吏。
哪个臣子事办不好,便要被撸下台,于层层催逼,强行摊派。压力不断往下传导,最后全数分摊给百姓负担。
而今他跟在陛下身边久了,竟不知不觉也像其他人那样,渐渐开始依赖圣上。
上辈子习惯性的压力传导仿佛倒转过来样,过不下去的困苦百姓倒逼官府,地方官治理不力依靠中央。
大臣们能解决则罢,就算他们这些臣子也无法解决,陛下也定会站出来扭转乾坤。
不知从何时起,大家好像经习惯了陛下的无所不能。这天底下,仿佛就没有陛下做不的事。
他们所有人都下意识忘记了,陛下也不过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,却要以人之身担当起整个天下稷。
江明秋紧紧闭上嘴,心中忽涌出无比的愧疚和羞耻,怎么能让自己的君主替他们这些臣子挡在前面?
萧青冥轻轻叹了口气,江明秋听得心头颤,几乎要立刻跪下去请罪。
萧青冥既没有责备,也不愠怒,凝望着眼前滔滔长河,和河面上来往不绝的运输船,:“为今之计,有最后的办法了。”
江明秋怔,陛下还真有办法?
萧青冥淡淡:“立刻调集所有重型船,能调多少调多少,载运量越大越好,再找批水性最好的水。”
江明秋脸上渐渐浮现惊色:“陛下莫非想……”
萧青冥微微眯起眼,锐利的目光落在河口疯狂奔涌的激流之上:“到了这个地步,常规方式都无法奏效,剩沉船堵口途了。”
他穿越到现代时,曾看过些后世大型水利工程,最后的缺口都直径长达数米的钢筋混泥土做河桩,庞大的起吊设备绑着钢缆吊进河里。
可现在,他既没有钢筋混凝土,更没有那种动辄高达几十米、上百米的巨型起吊设备。
河岸两侧搭建的钢铁巨塔,和臂粗的麻绳,至多把铁桩吊入河里,经极限了,再重些,光绳子就承受不住,会立刻崩断。
最后的缺口,唯有满负重的船开进去堵。
“沉船堵口?!”众人不由自主露出震惊之色。
陈知府更肉疼到极点,夸张地大叫了声:“那么多船,可不废铁啊,就那样白白仍进河里?”
那完全把白花花的银子让河里扔!
真不愧陛下,这样的魄力,根本不他们这些臣子下得了决心的。
萧青冥目视江明秋:“不要浪费时间了,快去办吧,事到如今,退步则前功尽弃,们那么多的心血,都要白费。”
“前面无论还有刀山火海,哪怕粉身碎骨,也必须淌过去!”
言既出,众人心头瞬间凛,皆面色肃:“!”
※※※
数后,河口大堤之上,怒吼的波涛翻滚而出,无数工程兵和民夫们劲浑身解数,也无法再让两侧的河堤往前垒起哪怕米。
就在工程几乎停滞,众人束无策之际,人们惊愕地发现,河上迎面驶来数十艘巨大的驳船,它们并没有在码头停靠卸货,而直挺挺朝着河口的方向行驶而来。
每艘船上都装满了硕大的黑色铁笼,里面则塞满了沉甸甸的石头和泥沙,深深的吃水线看得人心惊胆战,仿佛下刻就要因载运量过大而沉入河里。
这些船平稳地行驶着,船身缠绕着铁丝和臂膀粗壮的麻绳,另端则由堤坝两侧的钢铁巨塔牵引。
七八艘船并做排,前后共三排大船,在船上水,和河岸缆绳的牵引下,逐渐进入最后的百米缺口。
船上的每个水身上都穿着浮衣,腰上缠着救生绳,在第排大船在缺口处抛锚后,就立刻跳上艘微型救生船,众人赶紧拉紧绳索,将水们拉上岸。
还不等水爬上岸,缺口处的七八艘大船,经在凶猛的急流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。
在这样恐怖的伟力下,须臾功夫,那些载满了石头泥沙的重型船便如同张张薄薄的纸,被巨大的力量折两截,彻底断裂开来,东倒西歪地沉入河中!
周围的工程兵和民夫们惊悚地看着这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