摇头:“我们去盐场。”
※※※
津交盐场在城外,临着津交海湾,漫长的海岸线上,错落分布着数不清的盐田。
原本盐场周围垒筑有石墙,有近千官兵看管,防止有人监守自盗,偷运私盐贩卖,同时将盐工牲畜般世代圈进在盐场内,终日劳作,如同铁厂的矿工匠人们,辛苦劳作到死。
自从盐场几前被渤海国霸占,所有的兵丁都变成了渤海国的士兵,管事们成了渤海国的太监,而盐工们依然是启国的盐工。
儒城前任知府好几次试图派人交涉,都被渤海国的士兵赶了出来,知府无奈上奏朝廷,要求朝廷出兵将些强盗赶出家门。
彼时朝廷被燕然的战事闹得焦头烂额,根本无暇顾及一个盐场,更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到此处。
渤海国便趁机盘踞在盐场,疯狂攫取利润,那位儒城知府无可奈,只好放弃收回盐场经营权,对渤海国睁一只闭一只眼。
没过几,位知府竟然因盐场交不出盐税,被朝廷问罪,最后在府衙留下一封嘲讽昏君的血书,摘下管帽,就此革职。
在的儒城知府姓宋,听说当朝摄政到来,宋知府差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,就从床上跳起来,匆匆带人赶来迎接:“未知摄政大人驾临,下官有失远迎,失敬失敬。”
喻舟上下打量他一眼,眯起眼睛笑道:“宋大人,外众多百姓苦于无盐,大人竟能如此悠闲小憩?”
宋知府拉着喻舟的衣袖,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些被渤海国欺压的苦楚:“摄政大人有所不知,那盐场在根本就没法产盐,建哪能不需要时间呢?”
他长叹一声:“若是喻老丞相还在,咱们儒城哪里会有种事!”
喻舟默了默,和煦地安抚着宋知府,道:“如今盐场还能运作吗?那些盐工们如了?”
宋知府支支吾吾:“个……”
喻舟脸色微沉:“宋大人,此事大,你若敢有半句隐瞒,陛下怪罪,罪责由你自负。”
宋知府无奈道:“喻大人,那渤海国的人临走前,把大部分身强力壮、经验丰富的盐工都带上了船,在盐场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,光凭些人,干不了多少活。”
喻舟:“带本官亲自去看看。”
※※※
日光在津交海湾粼粼的海,铺上一层细碎金光,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沙滩上。
有两两纪大的老盐工,带着几个孩童,不断弯腰低头,在海边拾取盐泥,装在背篓内。
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破旧的布袄,裤管卷起在膝头,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小腿。
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冷潮涌的海水里,上满是被碎石和碎裂的贝壳划破的伤痕,还有厚裂的老茧。
盐场制海盐的法子,是煮盐,由盐工们筛出被海水浸泡充足的盐泥,运到卤池制出卤水。
再将卤水用大锅灶反复熬煮,直到熬煮出盐晶。
津交盐场原本有一两千的盐工,用来熬煮盐晶的大灶四五个,每灶四五个灶户,还有好些个最下层的盐工,挑担,烧火,采集盐泥。
些盐工每日的负量,大约是一个普通士兵的四五倍。
他们大部分人都骨瘦如柴,双脚长期生满冻疮,脊背如同一张被长期张,失去韧性的弓,随时都会崩断似的。
无数盐晶从他们手中熬煮而出,可他们吃的苦头,却远比吃盐多得多。
喻舟和花渐遇一人,沉默地看着些盐工们,麻木而辛劳的身影,良久无言。
喻舟在盐场内走了一圈,才发宋知府没有夸张,海边那些沙滩都被人为铲过,不知撒了什么东西,盐泥变得酸涩。
那些用来熬煮盐晶的大锅灶,全部都被砸毁了,四五个炉灶,一个都没有剩下。
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些炉灶都很大,每个都高达两米多,建要花费不少时间。
最严的是,盐场青壮都被带走,只剩下两百个老弱病残,连拾取盐泥都要一步喘,让他们清理沙滩,造炉灶,不知需要多久时日。
喻舟能等,外那些一日高过一日的盐价,已经快把百姓最后一点粮食都要榨干了。
花渐遇蹙眉道:“宋知府为不将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都抓起来?难道眼睁睁看着百姓买高价盐?”
宋知府无奈道:“大人恐怕还不知道,儒城里所有卖盐,都是渤海商人,他们背后都是渤海国的权贵。他们早就把儒城的盐都吸干了。”
“前盐场驻守的渤海国官兵虽然撤走,却停驻在两国边境上,他们声称是为了保护本国商人安全。”
宋知府摇摇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