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从前在清秋馆，梁允泽并不敢也不想将自己的过往对任何一个人和盘托出，哪怕是林真也不行；但是现在的梁允泽，却觉得如果有一个人是自己情绪的宣泄口，那也只能是林真，他也只想将自己的所有过往告诉她一个人知道。 他不想再对面前的少女有任何的隐瞒。 只是一个人要剖开旧伤口，看里面腐烂的肉，流血的疮，总归是一件痛事，梁允泽感受着火辣辣的酒味淌过身体五脏六腑，记忆如潮水般袭涌而来，他不自觉地抬手擦了一下眼角：“这酒还挺烈。” 林真只是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她知道他每次跟怡妃吵完架，看着好像都是他占了上风，但其实他总是很孤独很落魄，不像个高高在上，权柄在握的王爷，倒像个......街边无家可归的小乞丐，可怜兮兮的。 当年梁国势微，败兵于夏，和谈结束在何人出质夏国的事情上犯了难，对方指名只要皇帝膝下亲子，但凡宗亲贵子，皆不接受。 好在怡妃懂事，顾及大局忍痛割爱，于勤政殿前长跪，请求以自己的亲生儿子皇四子出质夏国，以解帝忧。 那一年四子出，两国平；帝展眉，妃子笑。因为怡妃因献出一子之事，从此便甚得圣心，宠爱不减，甚至连话语权都比以前强出不少，即使是有后来德妃入宫，恩宠覆后宫，却也不能夺了该属于怡妃的光芒。 “我有没有跟你讲过，我母妃其母家出身并不高，初入后宫也只是小小一个美人，苦捱了好几年才等到父皇宠幸。”梁允泽偏头望着外头渐渐升起的淡漠月色道，“不过她的运气真的好，从有宠开始便有了身孕，一胎的男生下了我，我仍记得那几年在她身边，虽然她对我总是分外严厉，不断跟我灌输着要努力要用功才能让父皇看见我，但我仍觉得日子过得很不错。” 林真静静听着，他笑了一下：“我一直都觉得我算是所以皇子极让人省心又用功的了，父皇也总会夸我一两句，她也开心。哪怕是后来她又生了老十一，因着老十一与父皇又是同一天的生辰，父皇自然总是格外关心这个特殊的儿子，亲自取名，亲自逗过笑，还总在母妃面前说他们的老十一注定是不凡的。” “哪怕是如此......”梁允泽垂下头，眼睫掩下浓重黑沉之意，“我仍觉得只要我够努力，父皇还是会照旧夸我，母妃还是会照旧爱我。直到我看到母妃跪在勤政殿外头的石板上恳求父皇同意让我出质。” “那一年我七岁，还不太懂大人间的虚情假意，直到后来我才明白，父皇把自己关在殿内，任由母妃跪了一下午才同意让我出质，其实不是他有多舍不得我，只是他要做出这样一副贤明爱子的模样来，告诉所有人他很心痛，他很舍不得他的老四出质夏国，仅是母妃这样识大体地做了，他才不得已忍痛成全。” “可我再小，也明白出质夏国意味着什么，我跟母妃闹，吵，长那么大以来我第一次跟她发那么的大的脾气，哭着求她不要让我去夏国，我仍记得那日母妃亲自下厨做了很多我喜欢的菜，很耐心地哄我吃下，那个时候老十一才一岁左右的样子，她向来疼爱的幼子也没有带在身边而是让宫带去了别的宫苑，只单单哄我一个人。” “她说她有她的苦衷，让我不要怪她，还说她心底里永远都是爱我的，我看她也哭了，我便也跟着难过，夹菜给她让她也吃，告诉她别难过，如果我去了夏国，父皇就会永远对她好的话，那我去就是了，如今想来我给夹的菜她一筷也没有吃，只抱着我说我是她的好孩子，她会永远都记得我。” “可她可能也没想到吧，那晚哄我睡下后，她自以为我哭了半下午，又吃了那么多的饭菜必定睡得很熟，就和她的心腹桂嬷嬷在寝宫外室说起了计划。而我却因为担心她，怕我走了她会过得不好，怕她和老十一会被宫里其他人欺负而辗转醒来，也听见了那些我本不该听见的话。” 林真看着他，他也正好抬眼看过来，眼底满是忧伤落寞，他说：“我是她的弃子，应该说从老十一出生的那一刻开始，我已经是她可有可无的一颗棋子了。” 林真愕然，他继续道：“用母妃的话来说就是老十一在父皇那里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，与父皇同一天生辰，又极肖像父皇，加上年仅一岁便极尽可爱懂事，父皇待他总是与旁的皇子不同些，这让母妃觉得将来若是争储位，老十一的几率总是要大过我的。” “是啊，其实不仅是她，那时候宫里谁人不说十一皇子从出生就是父皇的心头肉呢，连当时最得父皇宠爱的大皇兄也难避这个婴儿之锋芒。父皇不仅亲自给他娶了名字梁允星，星！天上之物也，呵，父皇还当众说过将来要亲自教老十一读书断字，骑马射猎......” “木秀于林，不是什么好事。”林真抬着眼皮切了一声。 梁允泽对她的话不置可否，却并没断论其他，只继续他的故事：“总之，我母妃断定老十一将来才是那个有机会承袭大统的人，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