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训斥责罚过 , 但在张孝纯的暗示下 , 县尉对这些妇人的责罚就是挨个大声辱骂几句 , 恐吓几句 , 而后就恶狠狠给她们赶回道观去了 。
据说过后县尉夫人又去求了一张符 , 还为这张符给太原城外那个小道观送了些金帛 。
总之除了这些小事 , 太原城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 , 甚至梁师成也不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人 。
他在太原城外挑了个不错的庄园 , 平日在那里住着 , 尤其喜爱赏玩雪景 , 还喜
欢同太原府的大户们往来应酬 , 一派和乐 。
至于石岭关防线的事 , 他就不大理会了 , 比如将士们缺了寒衣 , 他就交给这群将领自己去筹备 , 他是宣抚司的 , 过来是为了监军 , 又不是来打仗的 , 关他什么事 ?
很小的一件事 , 对太原城里的人没有任何影响 , 但这些将领心里就总是愤愤的 。
金人现在风平浪静 , 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了 , 梁师成想摆烂且由得他摆 , 可如果有一天完颜粘罕又打过来了呢 ?
太原城很好 , 但这些河东路的将领总觉得头上悬着利剑 , 很想找一个能替他们遮风避雨 , 把责任扫住的领导 。
种师中听过开会后 , 回去就问自家的小侄子 : “ 十五郎 , 你还记得以前去翠崖谷时 …
十五郎像是一只突然被猫头鹰抓住的鸽子 , 很惊慌地喊了起来 ,“ 我那时只是随口一说 ! 不曾有心咒曹家二十五郎 1“
种师中就说不下去了 , 冷冷地瞳着他 , 直到十五郎羞愧地低了头 。
考人忽然叹了一口气 。
“ 诉纬之说 , 多是无稽之谈 , 你无心之问罢了 , 哪有什么相干 7“ 他说 , “ 莫说是曹驸马的生死 , 就是你我 , 许多时也由不得响们自己的 。“
种十五仍然是不吭声 , 脸色很苏白 。
非常傻的一个傻小子 , 种师中看着这个傻小子就说 : “ 河北需要援军 , 你去不去 7“
傻小子一下子就分裂了 , 像是又精神 , 又不敢精神 , 心府得随时要逃跑似的 。
「 不过 , 河北经年战火 , 已是破败不堤 , 不比太原 , 就算嬴下一仗 , 燕山以南更无遮挡 , 若金人再来 …... 唉 ,“ 种师中就说 ,“ 那里是极艰险的 。“
种十五一下子就不纠结也不心府了 。
「 侄儿世受国恩 ,“ 他说 ,“ 愿守疆土 , 马革裹尸 1“
“ 我们都愿报国恩 ! “
尽忠冷眼瞧着 , 就不吱声 。
帝姬的伤好得差不多啦 ! 为了贯彻好朝廷颂布的旨意 , 在从真定到渤海修一个超大营寨 , 她坐着马车来真定看一看了 。
听说这个消息 , 整个真定府就都很激动 。
同样都是围城 , 平民百姓被坚璧清野 , 犹如灭顶之灾 , 可大户人家就家大业大 , 他们在城外有田产 , 城内有宅邸 , 山里甚至还有清幽又坚固 , 能当营樟用的坂堡 , 他们想活下去是很容易的 , 恢复元气也比百姓更加容易 。
因此金军一撒走 , 他们就又光鲜漂亮地出现了 。
家中有漂亮子弟的 , 提前三天就开始沐浴斋戒 , 身上不许有一丝不干净的气味儿 , 到了这一日清晨 , 头发要梳得溜光水滑 , 脸上要浅浅拍一层粉一一万不能只涂了
脸 , 不涂脚子啊 ! 除此之外 , 衣衫要从内而外透着庄重典雅 , 但又不能缺了少年朝气的魅力 。
对了 ! 还有熏香 ! 要熏香啊 ! 坐席三日香 !
他们彼此询问 : 曹家那位驸马 , 生得什么样子 ? 穿得又如何 ? 听说他如何郎一般洁白美丽 , 又有完美无缺的风度 , 自家的孩子能不能东施效蠕 , 万一就得了帝姬的青眼呢 ?
这些心思不能说出口 , 但帝姬的车驾缓缓来到真定城下时 , 等在外面的除了刘貂父子 , 真定府官员 , 以及本地的狗大户外 , 后面就跟着特别多的惨绿少年 。
这群白身少年按照尊卑规矩来说 , 根本站不到前面去 , 因此本该非常不显眼 。
但他们又特别的显眼一一没办法 , 一大群香气扑鼻 , 花枝招展的富家子弟就算默不作声地在后面蹲着 , 那也是暗夜里的萤火虫 , 根本无法忽视 。
刘豁的眼皮抽动着 , 什么都没说 , 迎上前去 , 刚要对掀开车帘的帝姬说几句茹敬有礼的话时 , 人群后面忽然有人惨叫起来 !
“ 蜂子 ! “ 有坐席三日香的少年大声惨叫 ,“ 快替我赶走它 ! “
乌泱泱的人群有了一阵骚乱 , 有人低声训斥 , 有人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。 被蜂子追的少年很快就不吭声了 , 含泪继续站在队列里 , 经受帝姬和蜂子的双重考验 。